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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页（第1页）

  独眼的牢头梦做到中午就破灭了，因为午睡时出了一件咄咄怪事。大家刚睡着，就被帮主石破天惊的尖叫声惊醒了，帮主边叫边跳，像一只野猫的尾巴上被绑上了点燃的鞭炮。帮主的痛苦十分怪异，只见他双手插进裤头，从情形上看好像是在抠屁眼，身体歪向一边上蹿下跳。帮主没说是怎么回事，也就没人能够帮他的忙，各自抱开被褥让出一块地方让他去跳。帮主改了口，不光是尖叫，而是以尖叫的刺耳喊&1dquo;报告”。

  指导员如期出现在监窗口，帮主不等他问话抢先汇报了：&1dquo;有人用风油精抹我的屁眼。”

  九号房笑得像炸开的锅，指导员别过脸，从抽动的肩峰可以看出，他在心花怒放。等指导员严肃下来，九号房的声浪也平息了。指导员恢复了严厉的面孔：

  &1dquo;谁抹你的屁眼了？”

  帮主委屈地说：&1dquo;不知道，我睡着了。”

  &1dquo;那你总该知道谁有风油精吧？”

  帮主指证九爷说：&1dquo;他有。”

  &1dquo;唔——”指导员奇怪了。

  九爷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帮主气急败坏，说话就语无伦次了：

  &1dquo;查房，一查房就查出九爷了。”

  九号房一轮的大规模查房开始了，指导员亲自带领一个班的武警战士开进九号房，从摸索被褥到抖开所有包裹，从撬开每一块床板到人人过关搜身。挖地三尺不见得有金银财宝，战士们个个汗流浃背，除了留下一片狼藉他们一无所获。

  指导员命令全体人犯靠墙站好，伸出双手让他逐一嗅过，嗅完一遍，指导员重复再嗅嗅独眼的手。

  &1dquo;右手好像有风油精的味道。”指导员请武警班长参与鉴别，班长凑过去一皱鼻子说：&1dquo;就他，没错的。”

  独眼大惊失色：&1dquo;冤枉哪指导员，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风油精。”

  指导员勒令独眼交出风油精，&1dquo;那是玻璃制品，严禁带进号房的。”

  独眼慌不择路，脱光上衣、退下裤子，再翻出全部口袋。&1dquo;我手上怎么会有风油精的味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班长用电棍捅捅独眼赤裸的肚皮威胁道：&1dquo;你交还是不交？”

  独眼举手做投降状：&1dquo;战友战友你别急，我也是当兵出身的，立过三等功，这只眼睛就是抗洪抗没了，不信你问问指导员。”

  二十六：皇上的冤情（3）

  班长收起电棍，将信将疑地看看指导员。

  &1dquo;我这里只有在押人犯，没有什么抗洪英雄。你是医药公司的吧？”

  这时，九爷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仿佛在指导员心中敲下一枚钉子，坚定了他从严处理独眼的决心。但在独眼和其他人听来，九爷说的不过是一句家常话。

  九爷说：&1dquo;他就是叶月的丈夫。”

  指导员点点头，没说什么，露出焦黄的鸦片牙笑了一笑。

  帮主不要闻手，因为他是受害者，武警一进来，他就冲到水池边脱掉裤子，忙着给自己洗屁股了。交通被指导员嗅过手，出来外间可没闲着，接过帮主手中的勺子给他浇水。

  尽管有指导员在场不好随便打人，在撤出九号之前，班长还是找到了泄愤的对象。帮主趴在地上，光溜溜的屁股朝天翘起，交通正一勺一勺地往肛门处冲水。班长拉开交通，电棍抵在帮主的肛门，一通电，帮主就像挨了一棒的落水狗那样，一声怪叫撞向了地板。班长还不解恨，一脚踩在光屁股上说：

  &1dquo;弟兄们累得半死，你倒会享福，让人洗屁股。”

  有一个重要的情节被所有的人忽略了，九爷在开口说话之前，将含在嘴里的那瓶风油精吐在手心。

  由于惊魂未定，整个下午九号房都悄无声息，当大家被开门声吸引，才现九爷站在铁门背后，胸有成竹的样子。

  进来的小鸟抱了一副木铐和一把扳手，指导员手握门闩，喊&1dquo;吕崇军”。独眼只穿短裤走出外间，指导员说，&1dquo;穿上长裤，戴木铐就不好穿了。”

  此时，独眼才领会，带来的木铐是为他准备的。独眼穿好长裤，迟迟不出来外间，躲在里间的角落抗议说：

  &1dquo;我根本不懂风油精的事，你问帮主，他会相信是我抹的吗？”

  帮主帮腔说：&1dquo;每一个都有可能，就是独眼不可能。”

  &1dquo;吕崇军，你老老实实出来戴木铐。”指导员站在铁门边高声斥责，&1dquo;我知道你当过兵，可你当的是猪倌兵，你打得过武警吗，要不要叫几个来跟你过过招？”

  独眼还是不服，&1dquo;我没有犯错误，为什么要受惩罚？”

  &1dquo;我从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戴上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独眼走出外间，小鸟示意他坐下。小鸟用扳手旋开木铐的镙帽，扣好独眼的脚腕，再用扳手旋紧。独眼坐在地上大声嚷嚷，&1dquo;戴好了，告诉我为什么？”

  手持扳手的小鸟从指导员身边溜了出去，指导员对独眼的态度很不满意，&1dquo;叫个鸡巴毛，先戴一个月再说。”

  指导员锁好铁门，打开送水送饭的方孔说：&1dquo;吕崇军，你知道什么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

  独眼恍然大悟，&1dquo;叶月离了婚跟我自由恋爱，我夺谁的妻了？王苟这是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