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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孩子气。”方老太太说：“你婆婆省下来的东西最后不还是会到你们夫妻手里，你就当着是攒钱呢，好好孝顺你婆婆。”

  “我可不稀罕从别人嘴里省出来的钱。”方大妮不屑道：“我的那些侄子侄女，啧啧，一个个瘦得都跟木头杆子似的，我一个婶婶看不下去，我公公那个亲爷爷就和那瞎子一个样，啥也看不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家里就全让我婆婆这个后娘把持着，平时我公公也就只喜欢我家那口子，对之前媳妇生下来的孩子都不闻不问的。”

  方老太太听到这话也叹了声气，无奈地说：“那又能怎么办呢，男人都这样。所以啊才有那个老话儿，宁跟讨饭的娘也不要当官儿的爹。你公公这样还算凑合了，我小时候在陈家庄时还有个男人把先头媳妇生的孩子都卖了换银子呢，最后你猜怎么样？”

  大妮配合地问：“怎么样？这人就不怕别人讲究他嘛？”

  “哼，最后那男人清清白白的。”方老太太撇嘴，冷笑着。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太太大口喝下水，又给孙子倒了一杯温水。“他在外面就说是他后娶的媳妇背着她卖的孩子，外面人就信了，只说后娘可恶。”

  大妮气呼呼地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那可是他亲生的孩子啊，他怎么舍得。”

  “又不用他自己生，只要有银子娶媳妇，他就还能有孩子。”方老太太借此例子教导孙女：“所以啊，我们女人要保重身子，活得长长久久的，这样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别的都是虚的。”

  方瑜听得入神时，老太太点了他的名，问他：“福娃要是你以后娶了另一个女人，这女人欺负你之前媳妇的孩子，你要怎么做呢？”

  方瑜冷不丁地被点了名，想了想，张口就说：“要我我就先不娶第二个媳妇，省得他们受委屈，我就自己带着，把他们养大。”

  方老太太不满意这个答案，她说：“不行，你必须再娶个媳妇。”

  “嗯，那我就多盯着媳妇呗，让他好好照顾孩子。”方瑜轻松地说。

  “你多盯着确实可以。不过你还可以把孩子放在奶奶身边或你娘身边，这样后娶的媳妇就不敢怠慢了。”

  “哟，二妮和程瑞来啦，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啊！”老三媳妇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妮一听她三婶这话，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方老太太拍拍孙女的手，对她说：“你不要不好意思，二妮他们是第一年，所以才要多带些东西回来，你和他们情况不一样。”

  老太太心里埋怨老三家的眼皮子浅，一点子东西也值得大呼小叫的，真在女婿跟前丢他们老方家的脸。

  她起身去了堂屋，方瑜和大妮跟着。二妮和程瑞一进来就向老太太磕头拜年，老太太笑着递出红包。

  一家人又说说笑笑，之后就分开了，程瑞跟着老丈人他们去说话，二妮跟着老太太回里屋，女人们去灶台跟前忙活。

  二妮一进里屋脸上就没了装出来的喜气。

  方瑜看出来二妮心里有事，老太太和大妮自然也看出来了。

  “怎么了，二姐，你受委屈了？是程家人欺负你了？还是程瑞打你了？”方瑜是个沉不住气的，而且他还总怕姐夫像他那个爹一样偷摸打媳妇。

  “不是，福娃，我很好，你先去找四妮玩去吧。”二妮不想在弟弟面前说什么，就打他出去。

  方瑜能出去嘛，他才不要，就装出困了的模样，上炕对着墙装睡。

  二妮特意拍着弟弟，哄他睡觉。过了有十多分钟，二妮看弟弟也不动，好像是睡熟了，这才转身对奶奶和姐姐小声说道：“奶，程家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就是想占咱们家的便宜！”

  “好孩子，别着急，你慢慢说，奶帮你出主意。”方老太太先稳住二妮的心，让她先别哭，仔细讲清楚事情的原委。

  “您是不知道，他们装得可好了，天天也不用我多干活，我那个婆婆也不给我立规矩，天天还让程瑞陪着我读书认字，我还以为掉进了蜜罐里呢。”二妮一提到这就觉得伤心，她不喜欢被别人当成傻子哄。“前两天我婆婆就找我说话，说程瑞怎么怎么的好，又说他怎么聪明，也能读书考秀才，让我回来求您和大爷爷，让他也能跟着福娃和瑾哥一起学习。”

  方老太太听到是这事，也没觉得怎样，不就是想占便宜嘛，多不鲜啊。

  方瑜听了后觉得事情不大，但心里也感觉不舒服，就是有种被耍的感觉，好像这程家人就是为了来大爷爷这免费读书才娶得自家姑娘。呸，真不要脸，有这娶媳妇的钱还不如直接拿来当束脩费直接去镇上私塾呢，干嘛还要骗他家姑娘嫁人。

  方老太太想了想，只好先宽慰二妮，毕竟孙女已经嫁过去了，这日子不顺心也要过下去啊。“你丈夫有读书上进的心是好事，你回去后也不要说什么，别惹夫家人不高兴，这样对你没好处。”

  “奶，要是只这样我也不会生气了。”二妮跺着脚，泄愤地扒着橘子的皮。“我婆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家娶我就是为了程瑞能过来读书的，要是程瑞不能来咱们家读书就把我休了！”

  “岂有此理！”方瑜和老太太异口同声地怒吼道。

  二妮见弟弟也知道了，捂脸趴在炕上，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