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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轻嗣于他而言,远远不止是一个侍卫小厮这般简单。郝家兄姐只知一味溺爱,郝伍少嫌上太学读书太累,众人便由他在家中歇着,教育的职责只得落到了韩轻嗣头上。韩轻嗣练完了剑,擦去汗水进屋勘查郝伍少的情况:&ldo;《孟子》看完了没有?&rdo;郝伍少撇了撇嘴:&ldo;……看了一部分。&rdo;韩轻嗣蹙眉:&ldo;哪一部分?&rdo;郝伍少眨眨眼:&ldo;……书名。&rdo;韩轻嗣:&ldo;……&rdo;尔后郝伍少以韩轻嗣偷偷帮他买龙阳□为条件,答应将这些儒家典籍背出来。大约是人有所短,必有所长。郝伍少身子不好,脑子却是灵光的很,背起书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个时辰就将《孟子》背完了。郝贰文心血来潮要检查,郝伍少突击了一日,引经据典对答如流,直教郝贰文大为惊喜。而然这些不用心学的东西,记了三日也便统统抛到脑后忘光了。郝伍少的长项是短时强记,以他的话来说:&ldo;脑子应该空出来装更多有用的精华,而不是这些枯燥乏味的糟糠。&rdo;还好此话不叫郝贰文听见,若是他瞧见郝伍少手中《谷梁春秋》皮下的《裤里春秋》,只怕是要呕血身亡。郝伍少长到十三岁之后逐渐懂起事来,对兄长恭敬顺从了不少,也不再如此任性。只是油嘴滑舌、拈花惹草的毛病愈演愈烈,端的令郝大富头疼不已。私下里郝大富也曾问过他:&ldo;你当真对姑娘不动心?你究竟是为何喜好龙阳?&rdo;郝伍少静了片刻,如实道:&ldo;当年我病的快死之时,只觉四处是寒冬腊月,严寒刺骨。虽说我醒不过来,意识却是有的。有个人将我的手脚揽入怀中,我觉察的到他搂着我。那种有力的感觉与胸口的温暖,只有……&rdo;他一人给的了。郝大富当他不知是谁,只是贪恋上男子的温暖,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尔后韩轻嗣十六岁那年,郝大富玩笑着说要替他找个姑娘家成亲,当时郝伍少也不过是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然而等夜深人静,郝大富回房之时,却见郝伍少蜷在他的屋口,双目赤红,嘶哑地开口:&ldo;哥……&rdo;他衣衫单薄,身形瘦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郝大富心中骤然一疼,脱下衣服将他裹起来,抱回房中。郝伍少紧紧拽着他的衣袂不让他走,却不说何事,只是一遍又一遍唤着:&ldo;哥……&rdo;郝大富鼻腔一酸,搂住他小小的身子:&ldo;哥疼你,哥帮你……&rdo;郝伍少这才松开了手,勉力一笑,倦极阖眼睡过去了。谁道少年不识情,情深总是少年郎。不是不知,只是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许多年后,郝伍少奄奄一息之时,旁人不免潸然泪下,握住他的手劝慰道:&ldo;你坚持一下,定能挺下去的。&rdo;郝伍少虚弱一笑,眉目间满是信心:&ldo;自然,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想活的久一点。我生命中头八年不曾认识那个人,而后便是形影不离。&rdo;十六岁的时候,生命中只有一半的岁月由他相伴,二十四岁时人生有他三分之二……若是有八十年、一百年,最好是天长地久的,八年也便成了沧海一粟,不那么长了。郝伍少骑马淌过桂花溪又行了一阵,果真瞧见一片小村庄。他气喘吁吁地勒停了马,在一间用竹篱笆圈起的院落前停下,预备进屋讨口水喝,问明了方向再走。下马的时候却因全身无力而一脚踏空,从马背上翻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记沉重的闷响声。郝伍少痛的连喊叫的气力都没有,躺在地上蜷成一团,吃力地喘着气。坠马时的动静惊动了篱笆内的三两只鸡,一时扑棱着翅膀扯开喉咙鸣了两嗓子,又惊起午时伏眠的黄犬,一阵乱吠。屋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小小的脑袋从门缝中探出来,左右瞧了瞧,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挤出来,又轻手轻脚地将门阖上,颠颠儿推开栅栏跑了出来。郝伍少虚弱地咳了一声,少年这才注意到院外躺了一人,忙上前将他扶起来:&ldo;哥哥,你怎么了?&rdo;郝伍少喘了一阵,吐出两口带土灰的唾沫,嘴唇嗫嚅:&ldo;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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