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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去吧！卡洛斯站起来转身就走。&ldo;嘿！&rdo;伽尔叫住他，&ldo;你去哪？&rdo;&ldo;圣地文森医院！&rdo;卡洛斯说。&ldo;你去那干什么？另外你知道怎么去么？&rdo;伽尔一针见血地问。卡洛斯头也不回，本事通天地说：&ldo;当然知道，他们告诉我要坐地铁。&rdo;&ldo;问题是，你知道什么是地铁么？&rdo;埃文仿佛打定主意，一整个中午都在扮演这么一个讨人厌的角色，不吸引别人在他脸上踹上一脚就不罢休似的。卡洛斯停住脚步，愤怒地瞪着他：&ldo;我可以出门找人问！&rdo;&ldo;问什么叫地铁么？&rdo;伽尔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膀，&ldo;得了，我相信你干得出来，不过你会被警察叔叔遣送回家的，还是我送你去吧。&rdo;克莱斯托&ldo;今天可是圣诞节，&rdo;圣地文森医院门口，伽尔锁上车，看着卡洛斯叹了口气，&ldo;你们俩倒好，一个大清早的就要去什么卢瑟州，一个酒醒了就突然要去医院，连个乖乖留下拆礼物的都没有‐‐你去圣地文森医院干嘛？&rdo;&ldo;拆礼物&rdo;这个工作显然是卡洛斯的最爱之一，可惜他现在心里乱得只能干正事了，把这一茬完全给忘了。&ldo;哦……&rdo;卡洛斯迟疑了一下，收回了神智，慢吞吞地说，&ldo;昨天晚上我遇到一个男孩，给了我半包糖，我答应他今天去圣地文森医院探望他爷爷。&rdo;您的出场费就只要半包糖么？这可真是太廉价了……伽尔沉默了一会：&ldo;他爷爷有什么特别么？&rdo;&ldo;我不能确定，&rdo;卡洛斯想了想，&ldo;不过凯文‐‐就是昨天那个男孩，他提到了他爷爷曾经保管过一把特别的&lso;钥匙&rso;，而他生病以后，那把钥匙就消失了，那男孩的叔叔是个猎人，似乎已经过世了。&rdo;&ldo;凯文？&rdo;伽尔一愣，&ldo;他姓什么？&rdo;&ldo;华森，你认识么？&rdo;伽尔想了想，皱起眉：&ldo;我确实知道一个人，他叫罗杰？华森，我入学圣殿的时候他刚刚毕业，在典礼上见过他一面，不过他并不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死的，似乎是因为生病还是什么的……不大清楚，只是听说这个人很奇怪，一直不大合群，古里古怪的，有人说看见过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喃喃自语，当时古德先生似乎还建议他去找心理医生。&rdo;&ldo;什么医生？&rdo;&ldo;专门治疗精神上不正常的那种医生。&rdo;&ldo;怎么做？&rdo;卡洛斯简直没想到，经过了那么多年的传承，这种招摇撞骗的古老行业居然还能保存下来，&ldo;杵破人脑袋，美其名曰给他们驱魔么？&rdo;伽尔：&ldo;……&rdo;&ldo;好吧，&rdo;在代沟前深深踟蹰的伽尔放弃了，&ldo;我们不提这个，说说&lso;钥匙&rso;，你怎么看？&rdo;&ldo;我要是知道就好啦，&rdo;卡洛斯非常痛快地耸耸肩，&ldo;我当学徒的时候就不是那种喜欢阅读课本、按照上面写的东西做的人，你最好去问阿尔多。&rdo;&ldo;好啦，别酸了，&rdo;伽尔笑起来，随口开了个玩笑，&ldo;你在我们心里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我们小时候都是要在床头上贴一张你的照片才能安心睡觉。&rdo;&ldo;靠那个&lso;方脸大叔&rso;吓跑噩梦么？&rdo;卡洛斯皱皱眉，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过了一会，他声调了无起伏地说，&ldo;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英雄。&rdo;&ldo;你在那场著名的战争里的作用举足轻重。&rdo;&ldo;那是因为其他人都死光了。&rdo;卡洛斯面无表情地说，&ldo;而且举足轻重的也不是我，是头儿，也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位，我建议你可以回去把他供起来，多给他照几张照片，拿出去当圣殿纪念品卖一卖什么的。&rdo;&ldo;可你杀了帕若拉。&rdo;&ldo;得了吧，帕若拉是那么容易杀的么？&rdo;卡洛斯偏头看了他一眼，&ldo;你都多大了还听童话故事？那是一个设计了很久的圈套，到最后总要有一个全胳膊全腿的人去拉起那个套，不巧那就是我。&rdo;&ldo;我可不是埃文，卡尔，我历史及格了，&rdo;伽尔据理力争，&ldo;杀死帕若拉的是一个禁术。&rdo;&ldo;哦，真稀奇是吧？&rdo;卡洛斯眼睛也不眨地说，&ldo;说实话，在我们那里，你不会两个禁术，简直就像是不会翻墙的学徒一样，都不好意思混下去。&rdo;一个禁术的毛也不会的金章猎人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ldo;不管怎么说，&rdo;伽尔看着打定了主意，一门心思跟人抬杠的卡洛斯说，&ldo;你那个时候回到圣殿，站在战争的最前线，总是一个不争的事实。&rdo;卡洛斯稀奇古怪地瞟了他一眼：&ldo;哥们儿，我可是干这个的。&rdo;伽尔顿时对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无话可说了。&ldo;好了，&rdo;卡洛斯摆摆手，&ldo;我知道你是在为了早晨那件事安慰我，不过吃亏的又不是我，你可以把你的肩膀借给那个谁，让他痛哭流涕地抱怨一下我始乱终弃什么的。&rdo;伽尔觉得当他仔细思考这句话里代表含义的时候，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惊吓。然后他们俩走进了医院，不约而同地同时压低了声音，这里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医生和护士，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医院就是一个不那么让人愉快的环境，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心事重重愁眉苦脸。卡洛斯的时代是没有这种集中医疗的，他先是站在那里有些茫然，然后差点挡了一个急诊的路，慌忙跳到墙根，看着那个可怜人在病床上不断抽搐，一帮医生护士大呼小叫地呼啸而去。这样也能活下来么？圣殿保佑这可怜的家伙。&ldo;住院部在这边。&rdo;伽尔拉住卡洛斯，&ldo;另外你确定现在是探视时间么？&rdo;卡洛斯眨巴眨巴眼，茫然无知的表情明显昭示着他是个生活九级残废。&ldo;哦，老天。&rdo;伽尔由衷地感叹。就在他们俩走到住院部门口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们：&ldo;约翰！&rdo;&ldo;嘿！&rdo;卡洛斯终于露出了这格外倒霉的一天里第一个笑容。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脸上长了些雀斑，他欢快地从台阶上站起来，用力地向卡洛斯挥着手：&ldo;我等了你好长时间啦！&rdo;他熟稔地拉住卡洛斯的手，带着他往住院部里走去‐‐好像他们不是刚刚认识一晚上，而是很久的老朋友似的。伽尔双手插在衣袋里，跟在他们俩身后，觉得有些奇妙。如果不是卡洛斯，谁会在乎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小男孩的承诺呢？他有时候觉得卡洛斯像个孩子，有时候又觉得，凭自己的阅历，实在无法理解他。他就像是一把泼在水里的神奇的火，永不熄灭，同时又随波逐流，他心里似乎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总是看重别人忽视的东西，对别人苦苦挣扎的，却能举重若轻，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他永远不会无聊，永远会给自己找乐子。他不是没心没肺，却从不沉迷于不好的事。&ldo;他怎么了？&rdo;卡洛斯看着病床上的老人，他的鼻子上戴着一个奇怪的罩子，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上面，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ldo;我不知道。&rdo;凯文说，把一个变形金刚放在了老人的枕头旁边，&ldo;爷爷一直在睡觉。&rdo;&ldo;你父母呢？&rdo;伽尔问。凯文摇摇头：&ldo;我爸爸在公司里工作，我妈妈出差了。&rdo;伽尔看了卡洛斯一眼，卡洛斯不大能意识到这个年代&ldo;猎人&rdo;这个工作的保密性，他蹲下来，问凯文：&ldo;你爸爸妈妈……知道猎人的事么？&rdo;凯文摇摇头：&ldo;是罗杰叔叔告诉我的，他给我讲过猎杀恶魔的故事。&rdo;&ldo;所以你昨天才会去圣殿么？是自己去的么？&rdo;凯文点点头：&ldo;我在网上查了路线，罗杰叔叔说，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圣殿找&lso;圣殿骑士&rso;。&rdo;&ldo;那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呢？&rdo;伽尔余光瞥见卡洛斯的脸色突然凝重下来，在华森老人身边仔细查看着他的脸色，甚至弯下腰，在他耳边闻了闻。&ldo;我做了一个梦。&rdo;凯文低着头，手指卷着华森先生的床单布，他似乎是个害羞的孩子，只有面对卡洛斯的时候才会稍微显得活泼一点，&ldo;连续一个月，每天都梦见一把钥匙，我白天一直很困，斯蒂小姐还告诉了我爸爸。&rdo;卡洛斯身上突然开始响起&ldo;嗡嗡&rdo;的声音，伽尔一愣：&ldo;你把剑带来了？&rdo;卡洛斯从外衣里面把藏在那里的重剑解了下来，它看起来非常躁动不安。&ldo;哇，好酷。&rdo;凯文睁大了眼睛。&ldo;怎么了？&rdo;伽尔问。卡洛斯把手指竖在嘴边：&ldo;嘘‐‐&rdo;他小心地扒开昏迷老人的耳朵，轻轻地对着里面念起一个奇特的咒文，它不同于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连发音方式都不一样，卡洛斯念的时候，嘴唇的动作非常轻，像是呓语，又想是来自某个已经灭绝的古老民族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