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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井然沉默了会儿，&ldo;我取消了和宋芝然的婚约。&rdo;她没什么表情，看着远方城市的稀疏夜灯，&ldo;是么。&rdo;这个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孟井然低头抿了抿唇，半晌才接着道，&ldo;当年和宋芝然的那场订婚，是我和我母亲的一个交易。我们约定，我娶宋芝然，她不再为难你和你妈妈。&rdo;&ldo;……&rdo;尚萌萌表情僵了一瞬，抬眸，视线定定看向他的脸。夜色下，那张俊雅的面容一如当年初见时那么干净。孟井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那张海报，&ldo;我总想着，不管我们走到了哪一步，总有一天，我都要把这件事告诉你。&rdo;笑了下，&ldo;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一个男人，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rdo;尚萌萌吸了口气，别过头不再看他，沉默。&ldo;无论如何，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萌萌，你说得很对，各有各的命。&rdo;他双目微红，喉咙酸涩得发苦，&ldo;这都是天意。&rdo;机场里的光从落地玻璃透出，光线昏暗，空气里的浮尘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摆弄，随风飘零，身不由己。她无言地看着远方，胸口似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流逝，谁都没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尚萌萌看了眼手表，声音出口有点哑，&ldo;快到十分钟了。你还有别的事么？&rdo;&ldo;……&rdo;孟井然合上眼摁太阳穴，终于吐出一口气，&ldo;为什么是穆城？&rdo;&ldo;什么？&rdo;他高大的身躯前倾，死死盯着她，&ldo;为什么偏偏是穆城？&rdo;声音更低，&ldo;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个男人？&rdo;尚萌萌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淡道，&ldo;这和你有什么关系？&rdo;孟井然说，&ldo;他不是好人，你离他远一点。&rdo;&ldo;……&rdo;她笑了下，什么都没说，径自提起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淡道，&ldo;很晚了，我应该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rdo;说完，转身准备离去。&ldo;萌萌。&rdo;他叫住她。&ldo;还有什么事？&rdo;孟井然修长的十指收握成拳，发出每个字音都似用尽全身力气，&ldo;我们，我们还有没有可能……&rdo;尚萌萌站在夜风中，那股从内而外的寒意再次席卷上来。她垂下眼，嘴角微勾，&ldo;你也说了，这都是天意。&rdo;那一刻，往事如潮水翻涌上来，耳畔全是自己的声音，喊着孟井然三个字，开心的，愤怒的，悲伤的，痛苦的。那人的笑容干净，宠溺，温暖，像山里的涧。他沉默了很久，喉头蔓延出一丝哽咽，&ldo;这两年，我从来没有爱过宋芝然。我知道，我不会忘记你。过去，现在，未来。&rdo;视线看向她的背影，&ldo;你能不能，也不要忘了我？&rdo;尚萌萌闭上眼，看见记忆中那双缀满星辰的眸。&ldo;我不会忘记的。&rdo;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随着夜风远去，她大步向前。事实上，初恋这种东西，呼啸过人的整个青春，教会我们如何长大。世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忘记呢？上车之后，尚萌萌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沉默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天空黑得像墨。直到陈悦皱眉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怔住，摸了摸脸，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ldo;擦擦。&rdo;&ldo;……哦。&rdo;尚萌萌接过纸巾擦脸，越擦越湿。很快又问陈悦要了尚萌萌挑眉，拿着耳环往他靠近了些，浑身酒香浓郁。她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气，轻轻说，&ldo;你真小气。&rdo;穆城眉心拧了个结，瞥她一眼，&ldo;这么爱发酒疯？&rdo;&ldo;噗。&rdo;她忽然笑喷，头倒在他胸膛上，笑得肩膀抽动。笑了会儿又不笑了，双眸怔怔看向窗外，有些失神，轻声道，&ldo;难怪你那天要抽那么多烟。&rdo;&ldo;什么？&rdo;尚萌萌无声勾起唇，寻常语气，&ldo;尼古丁和酒精的原理应该差不多，可以麻痹神经。&rdo;所以人不停地抽烟和不停地喝酒，大多出于一个原因。烦闷。周围很安静，她的每个字清晰。穆城搂着她，头靠在墙上，大半张脸都隐在暗处，看不见表情。尚萌萌静了几秒，仰起脖子看穆城，&ldo;哎，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他？&rdo;穆城冷笑，&ldo;谁？&rdo;&ldo;……&rdo;她不说话了。真他妈幼稚。他沉默片刻，掐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抬，黑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从那双冷黑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脸，眼睛是肿的，妆是花的，整个一丑八怪加二百五。她心头一沉，下意识地扭头躲，不想他看见这副狼狈样子。又拗不过他力气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视。穆城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儿，&ldo;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想掐死你。&rdo;语气冷静低沉，半点起伏都没有。尚萌萌平时就不怎么怕他，酒壮胆了更肆无忌惮。闻言之后笑起来，淡淡的，&ldo;嗯，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知道。&rdo;&ldo;……&rdo;他眼底的警告和威胁瞬间溢出来，薄唇紧抿，盯着她，像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雄性野兽。喝醉的人通常双眼无神，她恰恰相反，似乎醉得越凶眼睛越亮。漂亮小巧的嘴唇弯起弧度，身上的酒香混合天然的甜腻体味，很……诱人。穆城稍往后靠了点，语气很冷，&ldo;说了些什么？&rdo;&ldo;嗯？&rdo;他越退她越往前凑，雪白柔软的身体几乎全贴在他的前胸。酒精蒸得脑子更晕，尚萌萌手指微抖，摸到了他衬衣底下的胸肌，甚至能感觉到血管有力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