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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主画蛇添足的话使哨兵疑窦丛生，&1dquo;你不懂钱的来路？”

  &1dquo;哪里话，是朋友的旧账。”帮主自知对话出了九爷交代的范围，赶紧亡羊补牢，&1dquo;我看他好不好意思自己来送。”

  通铺上睡满了人，帮主往下跳还得求助于哨兵，&1dquo;好人做到底，放我下去吧。”

  第二天早晨，九爷责备帮主说：&1dquo;你昨晚多说了一句话。”

  帮主哑口无言，九爷阐述说，&1dquo;人生在世，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我劝你不要去打探这钱的来路。比如闵所长之死，假如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清心省事了？因为只有你知道，所以，必须由你来告诉我。”

  &1dquo;你呢，你什么都想知道？”

  &1dquo;我们两个有区别，”九爷拍拍帮主的肚皮说：&1dquo;你的满足在这，”再敲敲自己的太阳穴说，&1dquo;我的满足在这。”

  帮主嘻嘻一笑，捞捞自己的裆部说，&1dquo;我的满足其实在这里。”

  &1dquo;所以我要教你一个写作的诀窍，”九爷搂过帮主的头，附在他耳边说，&1dquo;写不下去的时候，想一想交通白胖的屁股。”

  二十四：检讨（1）

  腊月二十七，机关单位放春节假，加上假期前后的双休日，干部通常可以在家连续休息十几天。梅健民跟往年一样，上街买了一些鸡鸭鱼肉、蔬菜干果、香烛对联，等等农村必备的年货，准备回乡下老家与老婆孩子团聚。户籍科不像刑侦队或11o那样，每到节日总是如临大敌，除了正常的值班，其他人都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大年。

  王苟在集体宿舍找到梅健民的时候，梅健民的单人房间里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年货，西照的窗户渐渐暗淡无光了，可见时辰已近傍晚。梅健民的房间相当简陋，朴素的作风体现了一代老公安的精神面貌。梅健民请王苟入座颜色莫辨的沙，用印有&1dquo;农业学大寨”的牙缸泡了一杯浓茶。王苟没喝茶，抚摸着&1dquo;学业学大寨”说：

  &1dquo;太清苦了。”

  &1dquo;有人说我是辛辛苦苦几十年，生活还是解放前。”梅健民指指王苟头顶的一张大照片说，&1dquo;其实没你们说的那么高尚，我在老家还盖有乡村别墅哩，这是假象。”

  &1dquo;有损公安形象。”

  &1dquo;损不了，平时有人找我都在办公室，这张破沙就我一个人坐。你不该是考察民情来的吧？”

  王苟笑了，&1dquo;请你吃饭。”他说。

  &1dquo;这样也好，让小郑早点休息。我们户籍科小门小户的，就一台车，小郑跑了一整天，你看还没轮到本科长回家。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先漏个底，我可不赴鸿门宴。”

  &1dquo;我想，我想这个，把老娘的户口迁出来。”

  &1dquo;这事好办，以孩子要人带为由，打个报告先送民政和居委会签一下。”梅健民收拾桌上的钥匙、手机，随王苟出来，锁上门说，&1dquo;人家广东早就时兴非转农了，你还弄农转非，这是干吗？”

  &1dquo;申请困难补助。”

  &1dquo;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是赶紧再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孩子不能没娘。”

  两人边走边聊，王苟从后院车棚扶出摩托车，载上梅健民绝尘而去。

  他们来到&1dquo;客家农庄”酒店，帮主早就等候在门口了。帮主虽然衣着工整，毕竟理了光头，梅健民警惕起来：

  &1dquo;他是谁？”

  &1dquo;我表弟，解小飞。”王苟锁好摩托，钥匙装进头盔里交给帮主拎着。

  梅健民说：&1dquo;也好，就我们俩怎么喝？总得叫个助手筛筛酒吧。”

  &1dquo;客家农庄”其实是西郊镇的一家农户，以环境幽静、酒菜实惠而著称。按王苟的说法，选择这家酒店的理由是，&1dquo;离看守所近，可以赊账。”

  王苟点了一条鲶鱼和几个小菜，那条鲶鱼大到一种程度，盘子碟子都太小了，只有茶盘才得以容得下它硕大的身躯。梅健民&1dquo;哦”了一声，禁不住地惊奇。

  帮主一口气开了三瓶&1dquo;石门湖”，解释说：&1dquo;连城出的酒，才36度，先一人一瓶，各扫门前雪。”

  &1dquo;不行不行，”梅健民企图藏起酒杯，&1dquo;我几岁？你们几岁？喝酒喝什么，喝的就是年龄，喝的就是体格。”

  王苟夺过梅健民绕到身后的酒杯，斟满一杯说：&1dquo;要量化管理。”

  帮主说：&1dquo;对呀，免得你吹牛皮说多喝了，好像我们以少欺老似的。”

  梅健民与王苟推杯换盏，与此同时，闵所长在另一家酒店跟同学们觥筹交错。同学嫁女儿，同窗好友凑成一桌难免要感慨欷歔，岁月不饶人、人到中年万事休，每一句话都要用酒来概括。闵所长不觉得自己喝醉，因为他真的喝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少就少在还清醒的时候都说自己醉了醉了不能再喝；一旦喝醉了，反而梗起脖子声明，&1dquo;我没醉。”

  &1dquo;我没醉。”闵所长甩开试图携扶他的手，卷起舌头又强调一遍，&1dquo;我没醉。”

  闵所长踉踉跄跄地启动摩托车，停在酒店门口扬言要送这个、要送那个。谁也不敢坐闵所长的车，除非自己也喝醉了。主人担心夜长梦多，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打闵所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