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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第1页)

  “那好,快去快回,我等你。”

  语调熟稔,仿佛不是半生不熟的假鸳鸯,而是经年的旧相识般。

  “好。”于是乐安也道,然后转身,离去。

  睢鹭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里。

  *

  乐安到崔家时,日头正在东南,不如正午的刺眼闪亮,又比早晨的热烈,正是不冷不晒的好时候。

  崔家人很有眼色,乐安公主大驾登门,根本不用等候,一个门人去通秉,另一个门人已经令人抬了小轿,乐安便换乘了轿子,从大门开始,一路坐轿到了她此行的目标,崔静之面前。

  崔家是同卢家一样的庞然大物,而如今的崔家在朝堂在宗族最有分量的人物,当属当今尚书令,崔静之。

  不冷不晒的日光下,崔静之一身常服,身姿清癯,站在庭院里,手里拿着一把端口如弯刀的厚剪,正绕着一盆树茎水桶粗、几有人高、枝繁叶茂的黄杨木盆景转圈圈,那个乐安看着跑进来通秉的门子弯着腰跟他说话,刚说完,他便望过来,正看到乐安下轿。

  他将剪刀刀口向里,放到那黄杨木盆景上,转身,向乐安行礼。

  “微臣见过公主。”

  乐安伸出手,虚虚一扶,阻止他向下拜的身躯。

  “先生多礼了。”

  听着那一声“先生”,崔静之的身躯便没有拜下去,起身,脸上还带着一点笑。

  “公主这声先生……臣愧不敢当。”

  乐安笑:“有何不敢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先生又哪里只教过我一日。”

  崔静之少年时,曾在太子府做侍讲,教授太子府上诸王子,其中便包括乐安的胞兄,而机缘巧合之下,便也包含了乐安。

  崔静之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些。

  说话间,仆人已经搬来了座椅,两人相对而坐,乐安又说了些寒暄话,问候问候身体,乐安便单刀直入。

  “先生可有听说,今春有人科举舞弊之事?”

  崔静之脸色不变,反而仿佛第一次听说般,面露惊讶:“哦?”

  老狐狸。

  前些天她都闹到皇宫去了,宫内宫外都传得沸沸扬扬,崔静之要说他没听说,那可真是见鬼了。

  乐安腹诽着,脸上却依旧笑地甜蜜。

  “是,先生有所不知吧,就是那个卢嗣卿,今科探花,之前此人行卷时,我便现此人才学平平,偏偏京中夸耀者多,实在叫人纳罕至极,而前几日,我更是现些蹊跷,此人很可能是找了代,考试的卷子根本不是自己所作,如此才摘得了个探花之名,如今御史台正在查案,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基本可以断定此人为舞弊了。”

  崔静之的眼睛这才稍稍瞪大一些,“竟然如此啊……”

  “没错,就是如此。”乐安道。

  崔静之敛下眉,“既然如此,那就按律法办,该革职的革职,该去功名的去功名,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是卢家人也不例外,公主——”他看看乐安,“不必担心臣会阻挠。”

  “我当然不担心先生会阻挠。”乐安微笑,“先生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但是先生有没有想过——一个卢嗣卿处理了,往后呢?卢嗣卿案,归根结底难道全在他自身吗?还有,不知先生有没有看过卢嗣卿的代写的卷子呢?”

  乐安连连问,原本随意懒散的坐姿也随着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变得越来越直。

  崔静之看着这样的乐安。

  半晌道:

  “臣驽钝,不曾想不曾看,还请公主细说,臣愿闻其详。”

  他声音清冷,掷地有声,话里语气恭敬,姿态又低,但却莫名地,任谁也不会因此便小瞧了他。

  ——大概这就是世家的底气吧。

  乐安长吸了一口气,仿佛回到儿时,她窝在书桌底下,昏头昏脑地听了一肚子话,窝地双腿双脚都麻了,突然听到那个声音好听的侍讲说道:“好,今日的课就授到这里了。”然后外面响起脚步声。

  她大喜过望,忙从桌底往外爬,一边爬一边想站起来,然而,又痛又麻的双腿便不争气地一酸——小小的她没站稳,反而咕噜咕噜,一下滚了出去。

  一直滚到一双乌色六合靴跟前,被一双脚,一双腿,拦住了“滚滚”去路。

  然后,她“躺”在那双脚上,听到那个折磨了她一下午的声音,冷冰冰地对她胞兄说道: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请殿下细说,臣愿闻其详。”

  时隔多年,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两句话,在此重合,乐安简直怀疑这老狐狸故意揭自己短,要知道虽然后来她跟这人化干戈为玉帛,甚至还很是当了段时间的师徒,但因为那不怎么愉快的开始,她可很是出糗了一阵,尤其被教授她琴艺书画的女先生知道乐安逃了她的课,却跑去“上旁人的课”(乐安表示冤死了),气得当场就要撂挑子不干,最后还是乐安那太子爹压着乐安跟女先生赔礼道歉保证不再犯(虽然事实证明乐安往后越来越犯),这事儿才算了了。也是因此,乐安对这句话简直记忆犹。

  但,此时的她可不再是幼时的她了。

  而且,此时的她也不像幼时那般理亏,相反,该自知理亏的,是他才对。

  她缓缓吐出刚刚吸的那口气,看着那双已经比记忆中衰老了许多的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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