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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无陵在和他告别,在替他送行。

谢无陵是昭行之子,他择了盛世而来,却做了那个史书里寥寥几笔写来的“谢佞”。

或许他早知道自己会死,早猜过桑落有可能会替观之做事,所以交代羡之领他来这处,带他见红木架上这一阁里的小物。

其实架上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桑落大多未见过,每个小物下面都倒扣了一张小笺,大概也是要等主人来时,才能解开的吧。

自羡之走后,他便跪坐在了这架下,像丢了魂一般,眼里失了神,手下摩挲着这把银匕。

银匕与往日无异,但银匕里有个秘密,是旁人不知道的,连谢无陵可能也不知道。

银匕的刃上是淬了毒的,一种不痛不痒的毒,说是南地的夷族姑娘送给赵修的。

桑落曾问赵修要来过,又将那毒上在了这银匕的刃处。

本是桑落留给自己防身的,那日兴起,便还给了谢无陵,没承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边。而这毒,桑落许是要自食。

桑落看着手上的这把匕首,未几,便叫泪眼蒙了视线。他想啊,便是他放火烧了雍国公府时,也未生出这般难过。

白天羡之送他来时,他便将他最后的故事,最后的惦念和赵修最后的一眼,都转述给了羡之。

他是汉人眼里养不熟的胡狼,他亲手了结了那个苟延残喘的王孙,亲手将那金碧辉煌的府邸付之一炬,亲手将那早准备的戏袍一隅,留在正厢的残垣附近。

最后亲手送自己去见赵修,也算作解脱彼此?

桑落掌起了那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用力捅了下去。为他的棋局,画上终局,也为他身后主子,垫上他自己这颗子。

屋外的林花未榭,春红却窜进了这间旧所,桑落仰躺于屋中,胸口的血淌了一地。

这屋内的一地殷红,和那窗外铺了地的红琼碎瓣,倒是极相合的。

只是屋外杏林仍是生意盎然,而屋内的人,却是生气渐失。

北地朔风冷,尚有可依偎之人。

扶风东风温,却是满城陌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若爱重伤,则如无伤

出自《左传》

桑落和赵修的番外要写的。梁斟的就不写了,之后会在正文里再提到梁斟的。

不要打爆赵修的狗头!要打打我吧。

赵修:我也很苦的┭┮﹏┭┮

桑落:嗯。假装心疼。搂脖子?(°?‵?′??)

赵修:不要你╭(╯╰)╮

桑落:哦,那你还是被打吧(╯‵□′)╯︵┻━┻

湖蓝眸子(一)

谢无陵第一次见桑落,瞧他深目大眼模样,便猜他是胡人,但他不似书上说的胡人那般,他没有碧瞳。

不过桑落说过,他是胡人,他的母亲是胡姬。但他自幼便不知自己父亲是谁,也随了母亲,姓做阿鹿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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