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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宏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陡然把这件事想起来了。

  &1dquo;你什么意思？”我问。

  张宏说：&1dquo;仓库是纸人张的老巢。咱们去那里翻翻，或许能找到他的秘密，到时候就有和他谈判的资本了。”

  我想了想，现在确实也没什么其他办法，让我自投罗网是不可能的。如果和纸人张达成私下协议，事情或许还有缓儿。

  张宏道：&1dquo;你好好休息，我去探探那地方。”他转身要走，我从床上下来：&1dquo;我和你去。”

  他吃惊地看我，问我能行吗。

  我咬着牙说：&1dquo;没问题。纸人张在村里，仓库肯定没人看着，机会难得，咱们两人在一起还能更仔细一些。”

  我胡乱套了一件长袖，不敢多穿，怕出去让人怀疑，强忍着刺骨的寒意，和张宏出来。

  太阳落山，天色昏黄，眼瞅着就要天黑。妹妹担心我，我告诉她没事。她咬着牙说：&1dquo;哥，你去哪我也去哪。”

  我有点不高兴：&1dquo;你别添乱，在家好好照顾妈，我和你张哥一会儿就回来，说不定事情就能解决了。”

  妹妹眼圈红着，嘱咐我小心一些。

  张宏说，那地方还挺远，需要开车。我们先去他家取车，他媳妇看着我们很疑惑，问道你们大晚上的去哪。

  张宏不耐烦：&1dquo;你好好在家呆着，别乱打听。对了，离婚申请表你到底什么时候填？我还等着。”

  我看到他媳妇眼珠乱转，像是藏着什么心思。我跟着张宏去后院取车，他媳妇跟在后面：&1dquo;强子，大热天的你怎么穿着长袖衣服，热不热？”

  我吱吱呜呜说，嫂子，我是热伤风。

  张宏不高兴了，骂媳妇：&1dquo;你赶紧把离婚表填了，咱俩好聚好散。”一边说一边骂：&1dquo;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一看见你就想起雷帅那天穿裤子的情景，腻歪死我了。”

  他媳妇哀求：&1dquo;张宏，我知道错了，咱俩重开始不行吗，以后好好过日子。”

  张宏破口大骂：&1dquo;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把你休了我再找个大姑娘，谁他妈找你算是倒了血霉了。”

  我周身烦躁，这时候还得耐着性子劝他们两口子。

  他媳妇含着泪说：&1dquo;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张宏气得抄起笤帚疙瘩就要揍媳妇，我赶紧拦住：&1dquo;张宏，你有没有点正事？！你是不是想看我死？”

  张宏没了脾气，嘴里骂骂咧咧，带着我来到后院开车就走。

  出了院子，我回头看看，心里有些担心：&1dquo;你媳妇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1dquo;知道个鸟，你放心吧，我谁也没告诉。”张宏满不在乎。

  我们开车出了村，绕过山路，四十多分钟后到了一处山坡下面。张宏停好车，我们两个翻山上去，我越走越是虚弱，夜里的树林气温很低，跟入秋似的，小风一吹，皮肤上犹如无数小刀割过。

  我停下来，抱着肩膀蹲在树下。

  张宏二话不说把自己唯一一件单衣脱下来，让我套上。

  我虚弱地看着他，两脚软，靠着树说：&1dquo;张宏，我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张宏急了：&1dquo;强子，你别胡说！妈的，你要是过不去了，我也不活了！”

  我颤抖着嘴唇：&1dquo;冷，我冷。”

  张宏擦着眼睛，狠狠地说：&1dquo;强子，你要是过不去，我就一刀捅了纸人张，给你报仇！然后我再去挨枪子。”他越说越气：&1dquo;杀一个够本，两个就赚，我再把我媳妇和雷帅那一对奸夫淫妇都杀了！”

  他气哼哼的，双眼血红。

  我拉着他，虚弱地摇摇头：&1dquo;张宏，我跟你说个秘密吧。我在学校里犯事了&he11ip;&he11ip;蹲了一年大牢，被学校开除&he11ip;&he11ip;我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he11ip;&he11ip;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张宏呜呜哭，蹲下来把我背在后背，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哭着说：&1dquo;咱们都好好活着，为那些人渣把命搭进去不值。”

  我迷迷糊糊趴在他的后背上。因为太过阴冷，我眼皮子沉甸甸得睁不开。隐隐听到张宏说：&1dquo;&he11ip;&he11ip;快到了&he11ip;&he11ip;你别睡&he11ip;&he11ip;坚持，千万别睡！”

  我狠心咬了咬舌尖，一股痛楚传来。

  我勉强睁开了眼，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丛林之间有一片空地，月光下是个杂货院。院子四周是一人来高的木头栅栏，大门敞着，里面堆着纸钱香烛，纸人纸马，还有纸糊的别墅小轿车什么的，确实让人看着心里寒。

  我多少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从张宏后背下来。他点开手电，照射过去，院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人影。

  &1dquo;是这吗，怎么门都不锁。”我说。

  张宏道：&1dquo;谁脑子有病半夜来偷纸人，这玩意扔大街上都没人捡，不当吃不当喝半夜谁看见了还能吓一跟头。”

  &1dquo;这里可是纸人张的秘密基地啊，他就不怕秘密被人现？”我说。

  张宏摇头：&1dquo;除了咱俩，谁会对他这么个糟老头子这么关心。走，进去瞧瞧再说。”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手电光亮所到之处，都是栩栩如生的纸人，和真人差不多，有童男童女，红嘴唇圆眼睛，有的还戴着高高的尖帽子。院子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低，一股股的阴风打着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