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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影使力抽出被抓住的手，推开她，一字一句说：“弟弟可怜？难道我小时候就不可怜？你有像对他那样，对待过我吗？我们不都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为什么你要这么区别对待我们？！就因为我是女儿，他是儿子吗？”

  张雨琴一时哑口。

  “你也是女人，也是从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出来的，也被父母嫌弃，可为什么又要将这份嫌弃转移到我身上？你难道没有想过，不让女儿受你曾经的苦吗？”

  张雨琴回忆起儿时的一些片段，父母责骂，干农活多，父母偷偷给哥哥弟弟煮肉吃……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好像天生就是让人趋之若鹜的香饽饽，要靠近他们，要讨好他们，要生个同样的男孩，这样就是最厉害的事，而女儿就是赔钱货、便宜货。

  这套理论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苏影这样的一番话，却让她有股莫名的情绪充斥胸腔。

  为什么还能这么想呢？

  有人受了苦，想将这份苦让没吃的人也吃吃，愤愤不平，觉得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吃这苦？

  有人受了苦，却觉得好苦啊，不能让其他人也吃这样的苦，所以会告知，会帮助，避免他人重蹈覆辙。

  张雨琴与苏影虽是母女，虽一体待了十个月，想法却大相径庭。

  张雨琴支支吾吾：“……可、可是一直都是这样，是应该的啊，你、你就是要照顾弟弟，不、不能不管他。”

  苏影笑起来，太可笑了，她为什么还在试图改变张雨琴的想法呢？

  变不了的。

  “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苏影冷眼相对，“我绝对不会管他，也不会管你们，他苏九龙今天就最好交待在这儿。”

  “你怎么能说这么恶毒的话！他是你爸爸啊！”张雨琴近乎歇斯底里。

  “我没有他这样的爸爸，也没有你这个妈。”

  “你、你，”张雨琴气得双手哆嗦，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那你把命还来！是我生的你，你把命还我。”

  闹剧3

  小姨在四十多分钟前接到楚灿的电话时，就急急忙忙出门了，眼看就要到公司大楼，却又被堵在路上。

  听到去前方看情况的司机回来说有车撞了人，还有几辆车生追尾，她就急了起来，怕苏影出什么事，于是将车开出来，绕路找了个地方停车，步行快十分钟，才终于赶来。

  一来就看到张雨琴情绪激动，还动手掐苏影，连忙边喊边跑过去。

  “你干什么？！你放开她！”小姨的声音混在一片车喇叭声中。

  处理现场的警察和交警忙得焦头烂额，听到喊声，才注意到刚刚吵吵闹闹的母女居然动起了手，连忙又分出人过来解决。

  被解救的苏影弯身大口喘着气。

  小姨扶着她问：“乖乖，有没有事？让小姨看看。”

  张雨琴面目狰狞，被一名警察拉开控制住。

  这都什么事……丈夫还躺在地上，救护车进不来，母亲又在这边要掐死女儿……

  原本常处理的家庭纠纷，忽然向离奇的方向展，警察们忙得有些没缓过劲。

  苏影被掐住时，没有太挣扎反抗。

  她的命，确实是张雨琴给的，面对这场闹剧，她感到无力，片刻之间，觉得不如就按张雨琴说的，她这条命拿回去也罢。

  可快窒息时，她想到了很多人，灿灿，小姨，叶泽元，盛桐，公司里可爱的同事们……还有她的小太阳，钟邢。

  她还不想将这条命还回去。

  “乖乖，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怎么不说话？小姨带你去医院。”

  苏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说：“我没事小姨，不要担心。”

  小姨搂抱着她，松一口气，转瞬看向张雨琴，愠怒道：“你们来找她干什么？！那时候我已经给过你们钱了，你们亲口承认不会再来找她，也签了协议，现在这是反悔吗？！”

  “你那几个钱怎么够我们养杭杭！”

  “我给的钱是让你们不要再找阿影的！不是给你们养二胎的！白纸黑字写好的，难道你们想不认了？”

  “小姨，”苏影拉拉她，“和她说不通的，不要和她动气，伤身体划不来……”

  “你别管，”小姨将她揽到身后，“就没这么欺负人的。”

  小姨又朝张雨琴说：“既然你们反悔，那就将那钱还回来吧，协议上写明了的，只要你们找来，就算借款，借条你们也按手印过的，你可以问问你旁边的警察，按过手印和签名的借条有没有法律效应。”

  楚灿口中的借条或许是子虚乌有，只是吓吓他们，但小姨手中的借条却是实实在在有的，也是这对夫妇当年当着居委会的面亲手签字按手印的。

  他们不找来，她不会拿借条说事，可找来，那就得还这钱，还得算上利息。

  “我们反正没钱，”张雨琴开始摆烂，“想拿回去，找你的宝贝外甥女要，她钱可多了，又开着公司，你不是和她最好？这些年也没少给你钱吧？自己生不出，就霸占别人的女儿！”

  “随你怎么说，”小姨也不气，“反正这钱是你们夫妇借的，谁借谁还，到时闹到法院，强制执行的也是你们。”

  苏影说：“既然你们看中的是我的钱，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可以变得身无一文，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可以完全转给灿灿和泽元，我手里的钱，我也会送给他们，或者捐出去，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大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不尽赡养义务，到时也无非是身无分文的我拿几百块给你俩，多的一分我都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