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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完全能理解顾琴韵曾经会有这样的心态:顾家长女,是该从小如同天之骄女一般的长大。

“咖啡不宜放凉了喝。”顾琴韵看胡湘湘只顾听自己说话,没及时喝咖啡,又说一句从前那人说给自己听的话。

湘湘放下搅拌的小勺,慢慢啜完咖啡。

顾琴韵接着说:“我也曾像弟弟一样,想要从军,不过我没有弟弟那么果决。父亲带我旁观了一场战斗之后,就令我打消了念头。我发现,战场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敌人炮火覆盖的时候,多的是没来得及和敌人正面交手,就牺牲了的士兵;哪怕冲锋号吹起,也有那畏缩不前被阵前处决的逃兵。我曾在战后问过那个队伍里活下来的老兵:为什么而战。有人是为了我中华独立、有人是因为亲人丧生鬼子手下、有人是为了出人头地、更多的是为了当兵的军饷……看,我们的民众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他们中,或许有人是受到了国父三民主义的感召,更多的则是为了糊口、为了活下去。最终,我没有选择上前线,父亲说,如果我实在想做点什么,也可以去处理情报工作。潜伏的、变节的、无声无息死去的……这部分人,又和士兵们不同,他们受到过更高等的教育,被党国赋予了更重大的使命,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完成任务的。究其原因,不仅是他们各人不同的能力,还有觉悟。”

“觉悟?”

“听说过帕累托法则么?”

此生的胡湘湘应该是没学过,但是前生的胡湘湘确实知道:“二八法则?”

“对。这也叫不平等原则,心理学上说:20的人身上集中了人类80的智慧和能力,他们一出生就鹤立鸡群。曾经我以为我是,后来发现,其实我是属于那百分之八十。”

“即使知道长沙会破城,也无可奈何吗?”胡湘湘问到。

顾琴韵苦笑一声:“傻弟妹,知道长沙顶不住日军进攻的,又何止是你?中央早就做好各种思量。多的,我也不方便透露。只要你知道,个人,在战争面前太过渺小。有时候就算你打算做什么,往往也会有心无力……”

胡湘湘终于是放下心结。更加关心着顾清明的消息。

…………………………

陈小黑就像是蟑螂,膈应人的存在。

鬼子攻破长沙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为了能在长沙城吆五喝六,做了二鬼子,给日本人做维持会长。湘湘说对了,“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黑记恨上了自己被追债时,胡家不肯出手相助,于是给日本人出主意,让胡长宁做长沙市市长。

他狗腿像地领着鬼子去胡家,边走边说:“这胡长宁,两个女婿都是过敏党的军官,尤其是二女婿,那是军级的参谋!”

日本人一听,倒是对这个胡家感兴趣了。

等到了南正街,敲门无人应门。

鬼子破门而入,发现胡家已经是人去楼空——陈小黑被踹了一脚,也不敢表露不满,只是唯唯诺诺地低头哈腰,给“太君”赔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糯米看电视的时候就惊讶于胡家人的气节,也可以说是固执(有很多机会可以走,却不走,其实正是这样故土难离的情节,才是最真实的),不过还是觉得如果当时平安活着、薛君山活着,胡家人还是会去躲躲的……向死而行实在是太惨烈

☆、

陈小黑带着鬼子的中队长白跑一趟,为免被视为废物,小黑绞尽脑汁想到,胡家人要么是去了湘潭、要么是去了重庆。便对鬼子中队长提议去湘潭进行“亲民活动”。

鬼子的中队长一听,却挥手否决了:“湘潭是山本少佐要去的地盘,算了,既然胡家人不在城内了,另外再去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担任长沙市市长一职。”

陈小黑无法子,只能安慰自己,鬼子的扫荡无孔不入,只要胡家还在湖南,插翅也难飞!

陈小黑放下了报复胡家的心思,专心讨好鬼子,成了名副其实的瘸腿狗腿子。

…………………………

6月20日,中日双方以争夺衡阳为目标在湖南中东部地区作战,这场战争打得异常激烈。

(本段来自百度百科)6月23日拂晓,日军笫68、116师团扑向衡阳,中国抗战史上最悲壮、最惨烈衡阳大战的序幕正式揭开。双方激战至6月27日,日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攻占了衡阳外围阵地,阵地上的中国守军连伙夫在内,无一人逃跑、投降,全部战死。

6月28日,日军调上了预备队,对衡阳发起了第一次总攻,在飞机、重炮的掩护下,日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发起冲锋,并对中国守军施放了毒气。双方展开激烈的攻防拉锯战,经5昼夜几乎连续的搏杀,日军停止了进攻,中国守军挫败了日军的第一次总攻。日军忙于补充兵力、弹药,战况稍缓。

7月11日,得到增援的日军开始了对衡阳的第二次总攻。经过连续9昼夜的血战,日军只攻占了衡阳防线的一线阵地,第二次总攻又遭惨败。衡阳守军也伤亡4000余人,失守的阵地都打到最后一人。

胡湘湘从广播里知道,军委会对第十军下达的作战命令是坚守衡阳城10至15天,援军已经在赶去的途中。

军委会在7月12日严令79军、62军火速增援衡阳,20日己打到衡阳郊外,不料日军正好在此时停止对衡阳的总攻,转而全力阻击并反击中方援军,79军、62军被迫后撤。

…………………………

薛君山捂住被子弹打穿的胳膊:“他娘的,援军怎么还没来!”

“大哥,先退下去包扎吧?”莫小弟一脸的烟灰,连嘴唇也干的暴起了皮,可不是吗,守军伤亡惨重,阵线上人手严重不足,根本没有换防一说,薛君山带着手下的人已经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睡觉了。

“退下去?往哪里退?再退就是军部指挥所了!”薛君山挪了挪身子,把裤袋凑向莫小弟,“帮我把槟榔拿出来,妈的,这帮鬼子是真邪性!”

薛君山嚼起袋子里最后一块槟榔:“幸好还穿着防弹背心,不然刚才心窝子就得被来了一下。你小子,也给我注意喽。啥时候都别脱下,知道吗?搞不好就能救你一命!”

此时,是日军发起的第三次总攻,固守衡阳城的中国第十军的有生力量已经基本消耗殆尽,轻伤员、马夫、伙夫统统上了火线。

第十军伤员已超过8000人!要知道,整个第十军全部人员加上后勤,不过一万七千人。

衡阳军部指挥所。

部下向军长方先觉提出了突围的建议,方拒绝了,说:“我们突围出去了,剩下这8000伤兵怎么办,你们忍心丢下他们让日本鬼子屠杀?死,我们死在一块,要自杀,我先动手。”

顾清明再次请战。

方先觉终于应允。此刻不能预知自己下一刻生死,何必在乎是否再会得罪顾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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