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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上前一步,見到小妹略顯激動。
他最終還是沒有喚出沈湘小名,想必是知道沈湘亦不再認她的俗家名姓。
沈桓從懷中拿出已浸泡好的銅匙草,遞給沈湘。
「這是銅匙草。」
「多謝施主。」
沈湘接過銅匙草,保持著出家人和客主間的疏離冷落。
聲聲銅鐘從尼姑庵的青苔古牆裡傳了出來。
「小師姐,到了誦經時間啦。」
靜憐摸摸腦袋,望天。
「靜憐,關門。」
沈湘說著,轉身邁進了尼姑庵大門裡。
她背影依然纖細,卻不再弱柳扶風。
反而透出一種淡然的韌。
沈湘回身,沖眾人微一頷,眼波未動道:「施主,告辭。」
「沈小姐,你當真……」
顧笙見她就要這樣離去,忍不住想多問一句。
但見沈湘彷佛已忘卻前塵不認識眾人一般,顧笙躊躇一下,未再言語。
「靜慈尼,這銅匙草……」
沈桓見沈湘只是將銅匙草隨意搭在臂上,擔憂的想要提醒。
「施主,請回吧。」
靜憐攔住了沈桓。
她有些害冷的呵了口氣,笑著安慰道:「佛家既已給了師姐生,她便不會作踐性命。」
「《成實論》有三惡,小惡、大惡、惡中惡。」
「其中最惡便是厭離生身,消頹自毀。」
「所以,施主放心。」
靜憐說著,掩了大門。
從逐漸關上的門縫中,眾人瞧見靜慈靜憐二人緩步向庵堂走去。
聲聲銅鐘里,似乎能夠聽到,靜慈口中唱出一則偈誦:
出草入草,誰解尋討。
白雲重重,紅日杲杲。
左顧無暇,右眄已老。
君不見寒山子,行太早。
十年歸不得,忘卻來時道。
眾人聞之,靜默片刻。
見沈桓依舊鬱郁擔憂,楚夢開口道:「這樣也好。」
至少能夠放過自己的活著。
「佛只是讓生者重歸寂靜,並非導人寂滅。」
沈湘既已託身為靜慈,便不會再輕視性命。
沈桓擦擦眼角點頭。
「此番多虧諸位幫忙。」
他為銅匙草的事情再次向眾人道謝。
「今日天色已晚。」
「諸位不如在沈家住下,明日一早再啟程也不遲。」
眾人應下。
離空魂谷愈近,他們愈需要多些時間來思考種種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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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又重回了以前閉關向佛的生活。
但她不會像沈湘一樣離開沈家,皈依入庵。
因為她知道,沈家的重振,擔子雖然在沈桓身上,但在沈桓能夠獨挑大樑之前,仍需她這個上一輩的人物在此做定海神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