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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璟扬拿着抹布从厨房出来时,还专门推开小屋的门去看了眼谭乐。
好在,睡得很熟,应该没听到程罪问得问题。
他定定心神重回到沙边,将桌上的那摊水迹擦干,又将窗户打开通风。
屋外透来的丝丝凉意将他热的脑袋冷却,再看程罪面前堆得一小撮烟屑,不禁皱眉沉声道:&1dquo;索性就戒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罪扯扯唇角,并没回应谭璟扬的话。深水般的眸子凝视着他,执拗等待着方才的答案。
谭璟扬深吸口气看向窗外,慧姨的按摩院今日没开,没了粉色的灯铺排后,有的只是夜雨中苍茫的黑色。
&he11ip;&he11ip;
&1dquo;是。”
谭璟扬任命般地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坦露出心声。
&1dquo;喜欢,就是你猜测的那种。”他转过身冲程罪有些颓然地笑笑,&1dquo;我也试过不去想他了,可我做不到。”
程罪无声地看着谭璟扬,他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眼底尽是安耐不住的炙热。程罪的心在向下沉,可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他叹笑了声,摇摇头:&1dquo;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你居然喜欢男人。”
&1dquo;我也不知道。”谭璟扬的眸光颤了下,&1dquo;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他摇头抿了下唇,&1dquo;你大概不明白。”
程罪交叉在腿间的手蓦地一紧,只觉得呼吸都在疼。
笑话,怎么会不明白?他谭璟扬可知早在继准出现以前,就有个人同样深深喜欢着他。就因为害怕失去,才将这份情感深埋于心,小心地呵护珍藏不让其暴露。这些年的每分每秒,他都在思恋着与谭璟扬再次相聚。
要是早知道&he11ip;&he11ip;要是早知道。
程罪闭上眼,身子向沙后仰去。
可他的声音依旧温软平淡:&1dquo;你们这也不过才认识几个月吧,真就这么不可自拔了?”
&1dquo;继准他&he11ip;&he11ip;”这个名字每次从谭璟扬嘴里说出的时候,他的心跳就跟着漏了半拍。
他的眼里再次流露出那让程罪大感不妙的温暖,含笑轻声说:&1dquo;继准他让我明白了一件事&he11ip;&he11ip;那些看起来除了死亡什么都代表不了的黄纸,也可能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1dquo;嗯?这么文艺的么。”程罪的轻松口吻就像是在开玩笑,可藏匿于阴影中的眼底,不甘变得更甚。
&1dquo;你呢?”谭璟扬反过来问道,&1dquo;怎么看出来的?”
&1dquo;呵。”程罪低笑了声,&1dquo;扬哥,你不然对着镜子照照,就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了。”他连连摇头感慨,&1dquo;这可真不像你啊&he11ip;&he11ip;”
&1dquo;是么。”谭璟扬的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叹道,&1dquo;也可能是你实在太了解我了吧,毕竟我们是一类人。”
&1dquo;没错,一类人。”程罪眸色一暗,&1dquo;所以你和继准,也是一类人么?”
&1dquo;完全不是。”谭璟扬不假思索道,&1dquo;也不希望他是。”
程罪用拇指抵着下巴,思忱了片刻,才又开口说:&1dquo;你对继准的心思,他也还不知道吧。”
谭璟扬点点头。
&1dquo;扬哥,你其实心里很清楚,继准和你、和我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程罪重坐起身,对谭璟扬温声道,&1dquo;听华子哥说,他家住在西城的别墅里,家里佣人司机一堆,只要他想,什么都可以得到。也正于此,他被保护在象牙塔里,世界单纯又干净&he11ip;&he11ip;可我们呢?”
程罪戏谑地笑笑:&1dquo;你每天都还在为下一顿饭的钱该从哪儿来而愁,呆过最破最臭的贫民窟,见过最烂的人和最不堪的事&he11ip;&he11ip;而我呢?原本学习那么好,到头来还不是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他抬眼注视着谭璟扬,一字一句地说:&1dquo;扬哥啊,你真觉得自己能和他在一起么?”
谭璟扬倚立在窗边的身子随着程罪的话,一点点僵直。
不得不说,他的每一个字都精准落在了谭璟扬心中最脆弱的位置。带着刀、凛着寒,快准稳狠地一个劲往他骨血里钻。
&1dquo;即便继准最后真回应了你的感情,你又能够担起这份责任么?”程罪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质问着谭璟扬的内心。
&1dquo;且不说继准和你在一起后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he11ip;&he11ip;”程罪顿了顿,&1dquo;你能保证他不会因此而变得糟么?”
啪嗒。
是什么碎掉的声音。
谭璟扬抿紧唇仰头看向斑驳的天花板,兀自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才出声微不可闻的闷笑。
的确,他无法保证、也承担不起。
&1dquo;我想,这也是你不敢往前迈出这一步的原因吧。”程罪默默起身,来到谭璟扬身边,低语道,&1dquo;你想的没错,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能耽误到别人。更何况,那还是你最心爱的人。”
话毕,他轻轻张开手臂,隔着些距离环抱着谭璟扬,温声宽慰着说:&1dquo;不过没事的扬哥,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辈子做你最好的兄弟。”
屋外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夜空。
&he11ip;&he11ip;
几天后,这场持续性的雨可算是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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