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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页（第1页）

  骨头和木头，木头和骨头。

  &1dquo;梅尔，有什么现吗？”莱姆点头指着连接在色层分析仪上的电脑问。库柏刚才又把那块木头上的泥土重化验了一遍。

  &1dquo;氮的含量还是很高，不合常理。”

  做过三次化验，结果都是一样。对检验设备也进行了特别检查，结果运作正常。库柏仔细想了一下，说：&1dquo;这么高的氮——也许来自军火弹药制造厂。”

  &1dquo;在康涅狄格州还有可能，在曼哈顿不会。”莱姆看了看时钟，六点半。今天的时间过得可真快，而在过去的三年半里，它移动得多慢啊。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连续清醒了好几天。

  年轻警探班克斯凝视着曼哈顿地图，顺手把刚才碰落到地上的白色脊椎骨移到一边。

  这块骨头是莱姆的神经康复指导专家彼特?泰勒医生留在这里的。那天早上他来看莱姆，在熟练地做完常规检查后，医生在那张嘎吱作响的藤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1dquo;观摩讲解的时间到了。”医生说。

  莱姆看着泰勒摊开的手掌。

  &1dquo;这就是第四脊椎骨，和你脖子里折裂的那一块一模一样。看到根部的小尾巴了吗？”医生把这块骨头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转了好一会儿，又问莱姆：&1dquo;你看到它会有什么联想？”

  莱姆很敬重泰勒，因为泰勒从不把他当成孩子或白痴或残疾的人，但这天他实在没有心情玩这种益智游戏，他没有答话。

  泰勒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1dquo;我的病人中有人认为它像一条黄貂鱼，有人说它像一艘宇宙飞船，还有人说像飞机，甚至像卡车。每当我问这个问题，人们总把它比拟成某种巨大的东西。从没有人说：&1squo;噢，这只是一团钙镁化合物罢了。’你明白吗，他们不喜欢这种念头——导致他们生活在人间地狱里的东西竟是如此的渺小细微。”

  莱姆怀疑地瞪了泰勒一眼，但是这位性情温和、头灰白的医生早已是对付脊椎损伤病人的老手，他和蔼地说：&1dquo;不要让我失望，林肯。”

  泰勒举着那块骨头凑近莱姆的脸。&1dquo;你一定觉得很不公平，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给你带来这么多不幸。但是，忘掉它。忘掉这一切。我希望你记住意外生前的日子，记住你生命中美好与痛苦的一切，快乐、悲伤&he11ip;&he11ip;你会重感受到这些东西。”医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1dquo;但是坦白说，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万念俱灰的人。”

  泰勒把那块脊椎骨留在莱姆床边的桌子上，似乎是不经意间遗落在那里的，可是莱姆知道这是他设计好的动作。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每当莱姆为是否要以自杀结束生命而犹豫不决时，就会盯着这块小骨头。它已经成为泰勒意见的象征——代表赞成活下去的一方。但是最终，这一方还是输了；医生的话再有道理，也抵挡不住日复一日林肯?莱姆切身感受到的痛楚、绝望和悲伤。

  他把目光从那块骨头上移开，转向艾米莉亚?莎克丝，对她说：&1dquo;我想要你再回想一次现场的情景。”

  &1dquo;我已经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1dquo;不是&1squo;看’，我想知道你当时的感觉。”

  莱姆还记得过去无数次勘察犯罪现场的感觉。有时，的确会生奇迹。当他四下巡视的时候，某种关于嫌疑犯的想法会突然跳进他的大脑，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行为主义学家开口闭口都是行为分析，好像这是他们明的一样，但刑事鉴证学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这样做了。走格子，走在他走过的地方，现他留下的痕迹，体会他彼时的心境——当你走出犯罪现场的时候，你对他的了解将有如肖像画一般清晰。

  &1dquo;告诉我，”他追问道：&1dquo;当时你有什么感觉？”

  &1dquo;不安，紧张，燥热。”她耸耸肩。&1dquo;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如果他身体能够活动，莱姆一定会从床上跳下来，抓住她的肩膀猛烈摇晃，口中大喊：&1dquo;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肯定知道。为什么你不配合我？&he11ip;&he11ip;为什么不理会我？”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he11ip;&he11ip;她还在那间充满蒸气的地下室里，闻着难以忍受的气味，围绕着塔米琼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的身体转来转去。通过她拇指上掐出的一道道血印，通过她刻意保持和他疏远的态度，他看到了这一点。她厌恶那间令人恶心的地下室，她痛恨他时刻提醒自己，她生命的一部分仍然滞留在那里无法自拔。

  &1dquo;你此刻正在走过那个房间，”莱姆说。

  &1dquo;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帮上什么忙。”

  &1dquo;合作一点，”他强压住火气，露出微笑。&1dquo;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凝住了，然后说：&1dquo;那是&he11ip;&he11ip;只是我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1dquo;但只有你到过那里，其他人没有。快说吧。”

  &1dquo;那里有种让人惊恐的&he11ip;&he11ip;”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措辞太笨拙。

  不够专业。

  &1dquo;我感觉&he11ip;&he11ip;”

  &1dquo;有人在看着你？”莱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