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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页（第1页）

  &1dquo;优希又是后夜班。”志穗坐在矮桌前，叹了口气说，&1dquo;下了白班，在护士宿舍稍微睡一会儿就又去上后夜班。那孩子夜班多起来了，三天才回一次家，回来以后就回屋睡觉，什么话都不说&he11ip;&he11ip;”

  &1dquo;我到四国去了。”聪志对母亲说。

  志穗好像没听见聪志在说什么：&1dquo;那孩子可真是的，这还不把身体搞垮了呀。医院方面也真是的，人手不够也不能把负担都加在那孩子身上啊。”

  &1dquo;听见没有？我到四国去了！’聪志提高声音说。

  &1dquo;噢。”志穗看了聪志一眼，马上低头看着茶杯，继续说优希的事，&1dquo;陪床护理的制度取消了，结果是增加了患者和护士两方面的负担。那孩子，把患者那份负担也承担起来了。”

  聪志把灵山的导游手册拿起来，放在矮桌上：&1dquo;还去爬山来着。”

  志穗没搭茬儿。

  聪志一边翻开导游手册一边说：&1dquo;一直爬到山顶。我是顺着盘山路爬上去的，其实，得从挂着铁链的悬崖那边爬上去才能受益。您呢？您是从悬崖那边爬上去的吗？”聪志指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挂着铁链的悬崖的照片，人们正在顺着铁链向山顶上爬。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志穗呻吟般的声音：&1dquo;&he11ip;&he11ip;为什么，现在，说爬山的事？”聪志看着母亲消瘦的肩膀，&1dquo;想知道真相。父亲的事故，姐姐的病，家里所有瞒着我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1dquo;哪有什么瞒着你的。”

  &1dquo;没瞒着我？姐姐的病，不是哮喘病！”

  志穗抬起头来。

  聪志看到母亲的表情起了变化，乘势紧逼：&1dquo;姐姐是因为精神病住院的。双海儿童医院，对不对？”

  志穗瞪大了眼睛：&1dquo;你听谁说的？”

  &1dquo;没听谁说，查查报纸，问问医院，就都明白了。为什么瞒着我？”

  志穗低下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1dquo;姐姐为什么要到精神病科住院？病到什么程度？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姐姐到底是为什么得的精神病？”

  志穗不回答，聪志焦躁起来：&1dquo;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因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姐姐才得了精神病的？”

  &1dquo;别说了&he11ip;&he11ip;”志穗痛苦得声音都颤抖了，她用双手捂着脸，&1dquo;&he11ip;&he11ip;都是我的错！”

  聪志感到意外：&1dquo;什么？你把姐姐怎么样了？”

  &1dquo;&he11ip;&he11ip;太过分了，太&he11ip;&he11ip;过分了呀！”

  &1dquo;您跟姐姐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

  &1dquo;别再追问我了&he11ip;&he11ip;”

  &1dquo;为什么不告诉我？您跟我说清楚。这么瞒着我，我受不了！这么瞒着，一家人越来越疏远，最后非散了不可。告诉我，都告诉我！”

  但是，志穗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一言不。那姿势，不仅是不回答聪志的问话，简直就是无视聪志的存在。

  聪志把导游手册抓起来往志穗面前一摔，看着志穗低着头捂着耳朵的样子，气得骂了一声：&1dquo;真他妈的！”跳出起居室，跑到门口穿上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1dquo;把我当傻子！”聪志感到一种莫名的屈辱。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应该得到这种对待。谁都不承认他的存在，这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1dquo;不行！不能就这么拉倒！还是得直接去问姐姐！”

  聪志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多摩樱医院。司机不熟悉去医院的路，在聪志的指示下，总算顺利地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前。此时的聪志还没有平静下来。

  进了大门往里走，聪志整理一下腰带，正要走进医院大楼，忽然听见背后急刹车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红色小汽车正冲着自己撞过来，吓得聪志赶紧往旁边一跳。那辆车从聪志刚才站的地方驶过，停在大楼前边的停车场里。

  &1dquo;怎么开车呢！”聪志在心里骂了一句，朝那辆车走过去。

  车门开了，从车里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拉开后车门叫道：&1dquo;下车！快点儿！”聪志从刚才的车、车里的哭声里感到某种不协调。他感到奇怪，更感到不安。

  那女人又说话了：&1dquo;磨蹭什么呢？不快点儿出来，不得了哇。”不慌不忙的语气，跟说话的内容很不协调。

  那女人瘦高瘦高的，三十二三岁，平时笑起来一定妩媚动人，但现在，面部表情平淡，眼睛里充满虚空，连聪志走过来了都没注意到。

  &1dquo;你得自己出来，妈妈不能碰你。”还是那种语气。车里光线很暗，借着医院入口处和停车场的灯光，看得出里边坐着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坐在铺着毛巾的后座上，四肢伸得直直的，连十个手指头都伸得直直的，身体似乎一动都不敢动，向后仰着头，啊啊地叫着。

  小女孩的皮肤是粉红色的，原以为是光线的原因，仔细一看，不对，是烫伤！女人又说话了：&1dquo;你一直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还是不慌不忙的口气。

  她是不知道烫伤的严重性呢？还是因为精神恍惚在呆呢？聪志正在猜测女人的心理，只见那女人上半身探进车里去了。聪志还以为她是要把孩子抱出来，正担心她碰痛了小女孩的时候，只听那女人不耐烦地叫道：&1dquo;别没完没了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