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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初显（第1页）

观星阁是临水而建的三层小楼，这里是一处极佳的风景观赏点，若是在晴好的傍晚，登楼远眺，看夕阳落下，观飞鸟低徊，令人心醉神迷。

由六角亭沿水岸折转西行百十步，拾阶向上，在翠树郁木掩映间，一座阁楼拔地而起，在三层之顶往上有一圆形露天平台，想必夜可观星河，主人才取名观星阁。

羽茉和姚兰儿未及阁楼，便有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迎过来，向二人行礼：“二位小姐请随婢子来。”

有人引着，她们也不好驻足细观，只见那大门进去便是一幅巨型的壁画，山水人物花鸟树木，无不栩栩如生，让人目不暇接。

那小婢女看她们两人在此处脚步渐缓，便开口说道：“这是”

二楼是供聚会时琴乐展示之用，一侧的台上放置着各式乐器，以轻纱盖罩，待用时便可揭过弹奏。

她们一路未及停留，一直上到三楼。许是更高一层，较之下面更为敞亮，临水的三面窗子都大开着，顺着楼梯上来让人顿觉开阔。

已有不少贵女千金就坐席间，婢子早就问了她们的身份，直接引着二人到离主座较远的一处落坐，就退下去了。

少时，有另两个小婢女，为她们送上了茶水点心，说是郡主已到了，让众小姐们莫要离席。

果然，她们刚喝了一口茶，就听下面有叫呵传来：“如月郡主到。”

一位娇俏大方的小姑娘，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往上而去。

粉色短腰绣罗襦衫配着浅紫洒金裙，髻攒一只瓒珠蝴蝶翡翠流苏钗，晶石耳环耀眼晃动，拂风行来环佩叮当，悦耳动听，端的是个钟灵毓秀的贵女典范。

“众位姐姐妹妹们赏光来此赋会，想必也是有以艺会友之意。本郡主今日特备四件珍品，分赏琴棋书画四艺之，还望姐妹们毋须藏拙。”如月郡主声脆如珠，让人信服。

在场中的贵女们都不免暗中衡量，自己能在哪处有机会与人一较高下。

“要说这诗文谁能越过孟婉琴呀，她的诗可是连太学的先生都称赞过的呢！”

“也不能这样说吧？那边林大儒的孙女林玉碧也是深得祖父喜欢，听说诗词歌赋较之她那几位翰林叔父也是不差多少。”

“总归咱们只有望文兴叹的份了，或可在琴艺上能争上一争，看看入不入得了郡主的耳了……”

“……”

底下议论纷纷，也各自落座，这时又听郡主身侧的贴身大婢女画止示意，四个捧着锦盖托盘的小丫头上前，将其放置在旁边的桌面上，然后朝众人道：“这四件彩头分别是灵机琴、紫英石棋、端石砚、《三希宝帖》，不拘一艺，各位尽可四艺展示，由郡主及世子评选最佳者得之。琴艺比试在二楼，其余三艺均在此处，下面就请自选参与。”

临窗三面各有一处案台，分别有两位婢女在侧，以收集记录事项。

棋盘摆好，两边分坐着的妙龄少女，黑白战局开战在即。围观的也不在少数，想来是想先看看别人的实力，再掂量掂量自己可有本事战得一局。

更多的是携手闺蜜好友，往诗文和书画两处，取了笔纸挥毫而就。

诗文是命题《观星》，各自写好，不需注名，只在交稿时报上名去，由侍婢另行编号备注，交由郡主他们裁决。

书画不拘，主题定作《风》，也与诗文一样，各自完成作品后提交。

姚兰儿本也是知道，自己不过在府城随父兄习文学艺，算作知书达礼，远不及这京中高门贵女们自幼请名师教习，各项出类拔萃。便只窜夺着羽茉前去一试。

羽茉倒并没有去争彩头的心思，但也经不住姚兰儿的娇嗔拉拽，并在她从侍婢处取来纸笔后，留下诗画各一幅。

这两处没人驻留，都自作交稿后就去别处看热闹去了……

琴声悠悠传来，不愧是名媛聚集，敢上台演奏一曲，必是自己得心应手的作品，日常千硾百炼早已熟刃于心，行云流水，动人心弦。

羽茉原不过是在姚如兰的带引下，才到二楼来听一听，京中贵女们的琴弦巧艺，当真也是才女济济一堂。

“表姐，你不去试试？今日岂不是白来了？”一个尖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姚如兰不用回头，便知是谁了，两眉微皱，那人已越过两人，站到了她们面前道：“噫，这不是罗姐姐吗？今儿如烟有幸了，能见识见识罗姐姐的本事有多厉害。”

羽茉看清面前这故作姿态的小姑娘，正是那姚府的表姑娘如烟，也就不在意她言语中的挑幸，只轻浅勾起唇角，不答话望向她。

姚兰儿正待开口喝住这不知所谓的表妹，让她休要胡言乱语，失了大家小姐的德行，那边看台上却吵吵起来。

“凭什么说她的琴艺比刘姑娘的高？我听着并不怎么样，不如请郡主和世子来评说评说。”

“是的呢，这样比不公平。”

“你怎么这么说，薛小姐就是比刘小姐更艺高一筹，……”

“胡说，我觉得赵姑娘的那《梅花三弄》曲音清幽，最是凡脱俗，应为选。”

“……”

原来是几位小姐，各有相熟的姊妹花为自己捧场，倒是让这场作评的乐师一时无法控场，至使一干人不肯罢休。

以往诗会，都不过当作闺阁小姐们聚会交际之用，因此以乐师评审为准，从无人质疑。今天如月郡主以千金难得的灵机琴作彩头，自然引得好琴的贵女们以艺愽之，对乐师的品评便不愿迁就了。

姚兰儿听清了众人的议论，便与羽茉小声嘀咕：“琴艺品评本就因人而异，若投了乐师偏好，难免会有利些。”

羽茉听她这样说，略朝前面望了一眼，就低声对姚兰儿道：“这样品评的确不妥，很难服众。其实只需将考评规则改一改，便能让琴艺高低不言而喻，输了也可心服口服。”

“真的？罗姐姐快说说，是怎样改？”姚兰儿一脸崇拜望着羽茉，眼中闪着小星星。

突然听得楼挮上有人道：“这位小姐的好办法，可否说来听听。若真能使人信服，本世子愿以古谱酬谢。”

“世子来了。”有人看到下楼来的人叫道：“郡主也来了，我们去请他们评一评。”

众人纷纷转身朝来人行礼，望向来的这金贵玉贵的兄妹俩。

走到羽茉她们身前的如月郡主，也满目期待望向她道：“方才听到你有品评琴艺的妙法，还请小姐告知。”

“郡主不必客气，法子是有的，只是需要有琴艺精深的乐师，此法方可行之。”羽茉淡然开口。

“你且说来听听，今日请来的就是大乐署的程乐师，现今整个王朝能与之比肩的难得一二人。”如月郡主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