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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抉择（第1页）

深夜的约维克别馆中，一人一狼正端坐于月色下聊天。

“怎么刚看见我就一脸见鬼的表情？”伊莎贝拉瞥一眼表情怪异的老狼，问道。

“我只是……有点羡慕。”老狼巴克无奈道。

“羡慕？”伊莎贝拉一愣，自己再怎么风光也就是个凡人，何德何能值得一位神明羡慕。

“你还没有感知到，但你已经不是凡人了。”老狼叹了口气，“我可以帮你体会到自己的变化，需要吗？”

“麻烦你了。”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伊莎贝拉还是挺在意的，自身莫名其妙就出现了改变还不自知，伊莎贝拉不至于心大到那个地步。

“放轻松。”老狼探出头用鼻尖轻触伊莎贝拉的胸口，忽然一道虚无缥缈毫无温度的火苗在两人之间点亮。

“这是？”伊莎贝拉困惑地盯着悬浮在胸口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小火苗。

“神灵。”老狼一脸羡慕地说道。

“能不能给点更进一步的解释？”这个世界对神的称呼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神祇或者神明，神灵这个叫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凡人有灵，神自然也有灵，你胸口这团神灵便是由你的凡人之灵转化成的神祇之灵，你的一部分已经由人格转化为神格。”老狼解释道。

“成神这么简单？”伊莎贝拉直接就愣住了，她才忽悠了四个信徒入教啊。

“通常的成神之路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在我开始神灵转化的时候你知道我吃了多少人摧毁过多少聚落吗？”老狼丢给伊莎贝拉一个白眼，“虽然具体的原因我说不准，但肯定跟那位留在你体内的强大神力脱不开关系。我坦白地跟你讲吧，你身体里面蕴含的神力比我这个正牌神明都要强大得多，只是由于你的凡人灵魂过于弱小无法调用和控制，但当你的神灵变得强大起来之后你就是一尊能够行走世间的神明，这可是那些老家伙们都办不到的事情。”

伊莎贝拉陷入了沉默，少校的世界那位神明留给自己的遗产居然如此之猛？该不会是核武灭世之前残留的所有神力全都被祂给丢在自己身上了吧？

面对这么一份丰厚的遗产，伊莎贝拉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忌惮，冥冥中直觉在警告自己，那位异界神明的图谋很有可能不仅仅是报仇雪恨那么简单。

“想到什么了？”见伊莎贝拉脸色突变沉默下来，老狼小心翼翼地问道，祂也想知道那位丢了这么一个异类过来这边世界是什么盘算。

“暂时还没有结论，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商量的。”被从沉思之中叫醒的伊莎贝拉摇摇头，现在一切都还仅仅只是自己的推测，就算讲给了老狼对方也搞不明白，只会平白引起不必要的担忧。

“不愿意说就算了，事关那位我也不敢强行打探。”老狼郁闷地晃晃脑袋。

“这个所谓的神灵，想让其壮大就得拓展更多信徒是吧？”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伊莎贝拉打岔道。

“对，信徒越多信仰越强，你的灵魂就距离神格越近，至于什么程度才会变成真正的神明，等到了时候你自己自然明白，由我来说反而会把你给搞糊涂。”老狼点点头。

听到老狼的回答，伊莎贝拉犹豫了。

作为约维克的实际掌控者，伊莎贝拉想在约维克领重新推行智慧之神的教义并不难，这事儿她的便宜祖宗们几百年前就干过一次，即便因为不得法仅仅只是树立了一个虚假的伪神宗教也能跟拥有正牌神明曙光女神护佑的曙光教派拉扯百年，而现在的她不仅是世俗权力的掌握者，还是新智慧之神教派创教之祖和这个教派信仰的主神，百分百纯天然不掺水的政教合一！

有了这张底牌，很多现在人们无法理解的政令都可以通过“神谕”去强制推行，而有了“智慧之神”这张大招牌给她顶缸，下面的反对阻力会消减到非常小的程度。

但搞政教合一这种反动到不能再反动的玩意儿实在是不对伊莎贝拉的胃口，她想要的是一个人人如龙天下为公的世界，无论是谁哪怕她自己都不应该成为这份景愿的阻碍。伊莎贝拉现在倒是不怀疑她把自己作为完成这个景愿之后卸磨杀驴的祭品的决心，却不敢保证未来的自己是否还有这份觉悟。

神者，言出法随，一言定天下，一言覆天下，她的理想承受得住这份权力的诱惑吗？

无论是在哪边世界永远都不缺少伟大的人物，然而那些大人物中能保住晚节的却少之又少，因为在励精图治取得收获之后人的进取心就会消退，权欲、享乐、傲慢等等负面情绪则开始滋生，一切属于人性弱点的本性在实践理想过程中还可以被理想压制，但在理想已经实现了之后呢？

老子千辛万苦平定天下，就享受一点怎么了？

老子英明神武席卷万邦，你怎么敢不听我的？

老子神威盖世天下无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故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动机可疑的异界神明，谁知道祂会不会在自己这边留下什么后手，等到自己傻乎乎地给人家达成了某种目的之后突然跑出来摘桃子。

对于神和平行宇宙自己还是了解得太少，既然这头老狼不肯讲给自己听，也只能在成神之后去亲自体会。

“巴克，问你件事。”长久的沉默与思考后，伊莎贝拉终于开口。

“你说？”老狼认真地看着这个古怪异类，祂感觉得出来对方情绪中的郑重。

“神明之间能够互相干涉对方的神力吗？”能不能在迹之后守住本心是自己的事，但那个异界神明在她体内是不是做下了手脚，这可不是伊莎贝拉能左右的问题。

“你是说神战吗？”老狼还以为这个异类在得知自己能够升格为神之后已经在考虑与其他神明打交道的问题，“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神明的力量来自于信仰也只来自与信仰，像你这样被赐予力量的神眷妄图成神是我见过的唯一特例。无论怎样只要信仰群体稳固神力就不会被掠夺，所以神明之间很少直接互相攻击，毕竟信仰还在神明就是不灭的，即使神战胜利也仅仅只是消耗了对方体内由信仰凝练的神力，想要消灭神明唯一的办法是根绝对这个神明的信仰。”

“我明白了。”伊莎贝拉点点头，暗自下了决心。

尽管风险巨大充满未知，在自己的寿命耗尽之前创造一股无可阻挡的革命大势似乎也只有这一条捷径可走，人力终有穷尽之时，想要脱于人力之外的话……

“有人来找你了，是刚才被我拉进梦境中的那个女人。”就在伊莎贝拉暗下决心之时，老狼开口提醒道。

“让我醒过来吧。”话音落下，伊莎贝拉已经睁开了眼睛。

“当当当。”卧室外传来敲门声。

“海蒂？”伊莎贝拉打开门锁，问道。

“是，我有些事情想问，现在方便吗？”隔着门伊莎贝拉都能听出海蒂的紧张，她刚刚经历过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进来坐吧。”伊莎贝拉把门打开，看见了满脸忐忑的海蒂。

“大小姐，刚才我的那个梦……那是梦吧？”惴惴不安地坐到伊莎贝拉对面，海蒂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小瞧了眼前这位大小姐。

“当然是梦。”伊莎贝拉笑着点点头，“不过是一位神明亲自帮我编织的梦，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