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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都法班缇娜（第1页）

“大小姐，本家在王都的别馆位于清泉区，已经让安德妮带着其他女仆提前做好了下榻的准备，当然如果您希望在城里逛逛的话属下勉强也可以担当导游的角色。”亮明约维克家族直系成员的身份之后马车被城卫兵恭恭敬敬请进了城，莱昂纳多对正在兴致勃勃观察街景的伊莎贝拉如此建议道。

“哦？我们家在王都还有别墅？”伊莎贝拉投来询问的目光。

“身为王国顶端的三大公爵家族之一，如果约维克家在王都没有落脚的产业肯定会被其他家族笑话穷酸，毕竟即使是财政快要破产的伯爵家族也会努力凑出一份资金来在王都购置别馆，如此才能在国王宣召时保住面子。”莱昂纳多解释道。

“也对，毕竟这里是王国的政治、经济和宗教中心，有个能够自由活动的据点好处多多。”伊莎贝拉的视线重新放回外面摩肩接踵的喧闹街景上，“王都之内大概有多少人口常住？”

“具体数目不太清楚，根据王室的对外宣称，估计纳税的总人口应当在百万上下。”提及自己的故乡，即使在这里没什么美好的记忆莱昂纳多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少许自豪。

“百万级的大都市啊，光是要维持城内的卫生系统不崩溃就很不容易了吧？”伊莎贝拉那已经毁灭的真正故乡是个拥有六千多年历史的文明古国，星球上的其他区域还处于黑暗蛮荒的时代就已经出现能容纳十万人级别的城镇了，铁器时代更是在每个王朝都有全球罕见的百万级大都市出现，正因为学生时代有学过这段历史，她才知道以铁器时代的科技水平维持一个百万人口都市有多困难。

“的确如此，若不是此地有着曙光教派的总部，城内迟早会因为污物堆积爆瘟疫。”莱昂纳多点头。

“什么意思，曙光教派还管疏通下水道？”伊莎贝拉奇怪道。

“准确地说是会出手净化水源和提前根治瘟疫。”莱昂纳多纠正道，“曙光女神掌管的神权是净化和治愈，因此只要曙光教派那边的神佑者还继续维持定期的水源净化并给城内居民提供低价医疗服务，法班缇娜就不大可能爆瘟疫。”

“哦，算是做了点正事的嘛。”不得不说，曙光教派的这份功绩让伊莎贝拉对他们的印象改观了些许，大概是从吊路灯降级到编入劳改营服役改造三十年的级别。

“不然也不会受到王都居民的如此拥戴了，虽然这份恩惠仅仅只能覆盖到王都的三重城墙之内，却也吸引了大批外来人口到法班缇娜定居。”莱昂纳多耸耸肩膀。

“如此说来倒是让我想去圣城区那边看看了，”伊莎贝拉微微点头，“去那边需要什么手续吗？”

“不需要，因为保持着大笔捐赠，曙光教派和王国贵族表面上关系还行，只要亮明您的身份就会被允许参观大圣堂，当然前提是……”

“不要在那帮迷信的家伙面前大放厥词是吧，记住了。”伊莎贝拉接过莱昂纳多没说完的提醒，“好，我们去圣城区看看热闹，我有种预感以后少不了要跟这群神棍打交道。”

“……遵从您的意志。”莱昂纳多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还是接受了伊莎贝拉的安排，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大小姐的任性。

法班缇娜的城市规划是由其标志性的三重城墙划分的三重同心圆结构，在同心圆的最中心是王室居住的王城区和曙光教派总部的圣城区，第二道同心圆是贵族与富裕阶层居住的清泉区，最外面则是普通平民居住的浊水区，根据区位的不同，清泉区与浊水区又被详细划分为数目不等的扇区，即使在同一个大区之内不同扇区的功能和人口构成也存在很大差异。

伊莎贝拉的马车是从约维克方向的北门进城，想要抵达城市中心部的圣城区需要穿过作为农贸集市的浊水第五扇区和作为商人聚居地的清泉第三扇区，因此一路上的街景格外热闹。

“莱昂纳多，王都里物价情况如何？”计数着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运货马车，伊莎贝拉随口问道。

“肯定比约维克高上不少，市面上的普通货物大概是约维克的一倍半左右吧。”约维克公爵领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便是向王都出口农产品和手工制品，因此在伊莎贝拉安排下沾手了家族财务贸易的莱昂纳多对王都物价时时保持着关注。

“收入水平呢？你知道我指的是底层人民的收入水平。”伊莎贝拉又问。

“嗯，如果是您开始认真做事之前的话，大抵比约维克高出两成左右，现在则是基本上与约维克堡旗鼓相当了。”莱昂纳多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回答道。

“就是说这些看起来光鲜的人们其实过得并不怎么样呗。”多亏了伊丽莎白公爵夫人卓越的治理手腕，约维克公爵领的普罗大众在伊莎贝拉本尊接手政务之前过得其实相当不错，在王国内部所有领地中幸福指数应当算数一数二的，根据约维克的基准和莱昂纳多刚才给出的数据，伊莎贝拉能大致推断出王都居民的实际幸福指数应当不像眼前看起来那么高。

“主要是贫富差距极大。”莱昂纳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脸上浮起阴霾，“马车现在经过的路线都是比较光鲜的城区，实际上也有全都是社会边缘人聚集的贫民窟和充斥着罪犯与娼妓的红灯区存在，您让我从约维克派出的人手现在就在浊水十一扇区安家，那里可是有名的无法之地，只是从这里看不到罢了。”

“听说你是贫民窟的出身？”

“是的，属下出身在王都最贫困的浊水十三扇区，那地方与其说是城区更像是个巨型垃圾场，住在那里的人全靠从其他扇区运送来的垃圾中分拣回收有价值物资维生，往最好了说也仅仅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存，生活质量什么的更是谈不上。”尽管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段苦难岁月还是让莱昂纳多记忆犹新。

“你也不容易啊，怪不得会答应暗杀公爵继承人这样的危险任务，想必是迫不及待要逃脱那样的生活吧。”伊莎贝拉叹口气。

“多谢您的体谅。”莱昂纳多低下头向伊莎贝拉施礼。

“应该的。”伊莎贝拉朝他点点下巴，“对了，你出身的那个扇区有曙光教派的人活动么？”

“有，但是很少，大多数都是为了避免垃圾过度堆积污染水源的例行公事，偶尔也会有贯彻曙光道路的苦修士到十三区布施或施救，可惜相比于十三区的人口总数来说还是太少太少了。”莱昂纳多的声音低沉下来。

“放弃了对曙光女神的信仰也是因为妹妹生病的时候没有得到曙光教派的医治？”伊莎贝拉突然将话题转到莱昂纳多本人身上。

“诶？您怎么知道？”莱昂纳多给问得一愣，他以前只是对伊莎贝拉说过妹妹在王宫中作为人质，可从未说过自己和妹妹是怎么被王宫那边给收编的。

“猜的。”伊莎贝拉能说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因为同类事件导致信仰崩塌的家伙他见过不少吗？不能够啊。

“呵，您的聪慧果然是我等庸人无法企及的存在。”莱昂纳多先是呆滞，旋即苦笑道。

“少拍我的马屁，明知道我不喜欢。”伊莎贝拉闻言撇了撇嘴，“前面那片白得晃眼睛的建筑群就是圣城区了吧？”

“是的，因为有主教级的神眷者会定期使用大规模的净化神佑，整个圣城区能常年维持在一尘不染的状态，王城区那边也是如此。”大小姐难得露出别扭的可爱表情让莱昂纳多会心一笑，答道。

“有这闲心妆点门面下到基层做点实事不好么？”伊莎贝拉撇出去的嘴更歪了。

“并不是每个掌权者都如大小姐您这般务实，比起平民的幸福他们更在乎自身的面子。”莱昂纳多的声音中透着无奈。

“算了，本来对这帮神棍和封建余孽就没太大指望。”伊莎贝拉露出死心放弃的表情，伸手拉动车厢里的拉绳让外面连通的铃铛响起，这是通知车夫停车的设备。

“欢迎来到王都，大小姐。”莱昂纳多打开车门先一步下车，然后单膝跪地向他的大小姐伸出手。

“你有毛病吗？”伊莎贝拉丢去一个白眼，无视了绅士做派的莱昂纳多自顾自地走了。

“我这位任性的大小姐啊……”莱昂纳多自嘲地摇摇头，站起身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